鲜奶哈斯面包

*十杰pa。龙与吟游诗人。

00.

上鸣电气会梦到切岛锐儿郎吗。

01.

上鸣电气从梦中醒来。

准确的说，他是被某只小生物搞醒的。幼年的黑色小龙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趴到了他脸上，压得他快要窒息。上鸣伸手摸索着，在摸到对方脖颈后一把抓住捋了下来，驾轻就熟地拎在手里，继而变成了单手的搂抱。龙现在还是小小一只，被压了脸也只是难受到醒过来，但如果以后改不掉这种动不动往自己脸上扑的习惯，上鸣有理由怀疑到时候他会被一头巨龙压到窒息而死。

这条小龙被他捡到时还是个龙蛋。作为吟游诗人，上鸣电气的生活向来是漂泊不定的，他是人群中的人*，但也因此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事物。上鸣捡到龙蛋是在一座不知名深山的林子里，埋在一堆枯树叶下，被尘土所盖而显得灰扑扑的，活像是一块石头。甚至当上鸣被它绊了一下摔倒时也是误以为自己是被石头绊到了。

“该死的石头……嗯？”

上鸣从地面上爬起来，懊恼地扑打着身上的灰，不经意间瞥到了那个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结果视线停在了上面，移都移不开。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原本只是匆匆一瞥，却在这瞬间发现了那块“石头”的异样。上鸣将它拾起，仔细端详，半晌后，他轻轻吹开上面的灰尘，然后咳嗽着又抹了几把，直到将它稍微擦干净些。现在他看清了，与其说这是石头，倒不如说这是……一颗蛋？看上去很结实，毕竟挨了他一脚也没碎，甚至连道裂纹都没有。

某位吟游诗人来了兴趣，抱着蛋回去了，连来着深山老林里的初衷都忘了一干二净，回到暂居的地方才想起来一点吃食都没找到，只好匀出点银币拿去在周围居民那买点东西。等抱着食物回来后，上鸣直接把它们堆在了一边搁置下来，兴冲冲地去看被他放在桌面上的蛋。

这到底是什么蛋？上鸣小心地用指头戳着蛋壳表面，再仔细查看。看样子和大小都符合书上对龙蛋的描述和插图中的样子，然而龙族太不常见，倒不如猜这是什么魔兽的蛋更合适。但在上鸣自己东游西逛的经历中，他见过的魔兽数不胜数，除了那些过于强大的、隐没于传说之中的。几乎没有魔兽的后代是这副样子。更何况里面的胎儿是否存活也不能确定，如果是死物，那只能埋掉。上鸣对蛋类的问题一无所知，捡它回来也只是一时兴起。最后他叹了口气，把蛋拿了起来。算了，听天由命吧。

上鸣将它放到了柜子里，然后放手不管。

就算是活的，他可不会孵蛋。顶多只能在走的时候带上蛋一起走，还好蛋不是特别重，算不上是什么累赘。

小龙是在上鸣某次迁移的途中破壳的。那时的上鸣正在赶路，虽然蛋一直没什么动静，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莫名的心思，最终还是带着它一同离开，他把那颗蛋揣在怀里，挨着胸口。以至于当蛋有了动静时，他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并把它掏出来捧在手心。

上鸣停了下来，他确定那不是错觉，这时蛋又动了一下，坚定了他的想法。

有东西要出生了……

上鸣快步走到了路边的林子里，背靠着一棵树干，然后紧紧盯着手里的蛋。它在微微颤动着，每一下都是在告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上鸣似乎能听见那从蛋壳之下传来的小小的撞击声，他屏息凝神，并不知晓片刻过后迎接而来的会是什么。只要不是魔兽，他都可以留在身边，找机会送回山林。若是魔兽……上鸣不自觉地抚过他的匕首。

蛋壳上终于出现了裂缝，有细小的碎屑纷纷落下，掉了上鸣一手，但上鸣连动都没动，全身心都放在了手中即将破壳而出的小生命上，紧紧盯着。

咔嗒。

蛋的顶端出现了一圈裂缝，看大小应该足以容纳对方钻出。一个小脑袋突然将那块蛋壳顶了起来，和上鸣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他试着站起身，抖了抖翅膀，然后冲呆愣原地的上鸣喷出几个火星子。虽然对方还很小，但他的身体特征足以说明他是……

龙。

“诶——？！！”

上鸣在尖叫后捧着对方愣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蛋孵化后出来的会是一条龙。而那只幼龙在踏出蛋壳后，跌跌撞撞地顺着上鸣的手臂向前飞扑，最后挂在了他胸口前的衣服上。这一轻微撞击唤回了走神的上鸣，使得他能够及时的把挂在他身上摇摇欲坠的初生小龙抱起来。放生的计划瞬间被延了时期，龙这种生物太过稀有，如果在幼龙状态放归山林，上鸣并不确定它是否能在那之中生存下来。尽管龙很强大，但它现在需要对付的不仅是魔兽，更有人类。

“龙族的话我要怎么找你父母啊……也太难了！”上鸣试探着碰了碰幼龙的脑袋，得到的回应则是对方愉快似的尖细的叫声，甚至他似乎感受到了小龙的回蹭。“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上鸣思索片刻，把幼龙揣得更紧，然后继续赶路。

上鸣还是留下了那只幼龙，他没有给对方起名字，毕竟据说龙的智商都很高，而且到了一定年龄能够转化为人类。所以起名这种事、还是等他年龄足够后自行决定吧。

至今为止，三年的时光只是让小龙体型大了一些，完全看不出那些书本插图中雄伟的模样。上鸣依旧在东游西逛，他仍然是个青年，并不在乎其他事情，他只想写些诗篇。尽管没多少名气，但上鸣乐得自在。他歌颂自由，赞美爱情，还有除此之外其他美好光明的事物。近年来有关龙的部分倒是增加了不少，顺着笔尖落于纸面，随着口中轻吟慢唱。黑龙，黑龙的印记渗透进那些诗作中，即使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然而上鸣不在乎。他的生活在于漂迫，在于黑龙，他的黑龙。

上鸣在被龙折压醒之后就没打算再睡一会，因为就算重新躺下也会再一次被旁边的小龙折腾到彻底清醒。

“我到底有多想不开才捡了你回来啊？”

上鸣点点小龙的脑袋，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小龙叫唤两声，从他身上跌跌撞撞地飞了下去，以便上鸣起身下床。

他先给黑龙喂了点魔兽的肉，这才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饭。今天没什么写作灵感，上鸣索性坐到了他现在落脚处所带的小院子里，靠着椅背看小龙练习飞行。他这么练习已经有一阵子，明显看得出他对于飞行已是日趋娴熟，从一开始飞得歪歪斜斜且坚持不长，时至今日，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上鸣打了个哈欠，肩膀上突然一重。他转了视线，正好能看到小龙掉下来落到自己肩膀上，抖抖龙翼，试着调整重心再次站稳，它抬起小脑袋，正好对上上鸣的视线，上鸣也就顺势亲昵的用嘴唇去碰触过对方额头，鼓励对方再次尝试。

黑龙扇动龙翼，飞了起来，上鸣随着它的动作抬头，却立即因刺眼的光线眯起了双眸，黑龙在那阳光下飞向高处，整个身体被那暖色包围其中，像是通体都被染成了红色，向着那团人类所知中最大的火焰飞去，乍一看有种奋不顾身似的壮烈。又有谁会想到对方平日里只是条热衷于撒泼打滚的幼年小龙？艺术嘛，总是需要加工……上鸣回过神来，发现黑龙还在继续飞行。这一次超乎寻常的顺利，没有不受控制般的歪曲，没有忽上忽下的阻塞，没有径直掉落的危险。上鸣努力去看着黑龙越来越小的身影，并不担心对方会至此一去不返，因为他知道他还会回来。吟游诗人放松地向后靠了椅背，因为愉快而轻声哼唱着曲调。这次飞得不错嘛，看起来好像很熟练了。上鸣暗自想着，并思考此情此景是否算是个好的写作素材。

烈焰中的黑龙。

而此时飞在高空中的黑龙发现自己终于掌控了飞行，他很高兴，然而他这才发现那个自己想要与其分享这份高兴的人类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地面上。人类不会飞行！他着急地拍拍翅膀，加速想要冲回原处。冲破几叠云层，那个人类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黑龙的视野范围之内，他看得清楚对方脸上的笑容，并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他奋力扇动翅膀，直到一头扎进人类熟悉的怀抱，有乐曲围绕在它身边，他抬头看着对方，跟着节奏稍稍晃动着身体。

上鸣伸手揉了把小龙的脑袋以示对此次飞行的表扬，然后他抱着对方，曲调没有停下，视线却转向了远方冉冉升起的黑烟。

……那是在焚烧尸体。

瘟疫正侵蚀着这个世界，而医生对此束手无策，巫师同样，只能判断出那起因是什么未知的魔物，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唯一的仁慈只有让病人服用药物，以求走得没什么痛苦。上鸣周转于世界各地，见过因瘟疫导致的哀鸿遍野。而现在，这个村子也遭了殃。

他不是医生，更不是巫师。他所能做的只有从这搬离。

黑龙窝在上鸣的怀里，并不知道附近所发生的事情，他能够知道的，只有面前这个人类哼出的调子突然悲伤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成了他熟悉的欢快曲调。

龙用脑袋蹭了蹭上鸣的手臂。

TBC.

*爱伦·坡《人群中的人》。